月冷千山一衣寒

不想填坑 只想开坑 1551

【主曹荀】身后事 二十三

生子预警

酝酿了十几天的刀子,配合头孢和酒使用更佳

虐完可以上点甜枣缓缓了



几场春雨耽搁了行程,带到曹丕回到邺城,已经是七天之后的事情了。

他不住在丞相府中,在邺城另有一处住宅。

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回府,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,就见到一个下人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,仿佛府中出了什么大事。

他好笑地绕到那人的背后,用力一拍:“怎么了?慌慌张张的。”

“公子!”那人的表情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,“您快进来,许都那边出大事了!”

一提到许都,曹丕想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荀恽。但很快,他就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。

不会的,不会的。

他的心跳如擂鼓,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下人一路把他往客房引,上下两个嘴皮子一开一合,飞快道:“五日前,虎贲中郎将遣人送了封信来,公子不在,那人便把信留在公子房内回去了。结果昨日一个婢子不当心把水泼上去了,小的斗胆将信打开看了一眼......”

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,曹丕突然停住脚步,一把揪住他的衣襟:“上面写了什么!?”

“虎贲中郎将,中郎将说自己时日无多,想在临终前,见,见公子一面。”最后几个字简直是哭着挤出来的。

曹丕一下子就卸掉了手上的力气,失魂落魄般地喃喃道:“时日无多......怎会如此......他分明好好的,怎么会时日无多。”

偏偏这时,早他一步回到邺城的司马懿形色慌乱而来。因为来不及穿雨蓑,他淋湿了一身的衣衫,两鬓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耳边,模样十分狼狈:“子桓,许都,陛下,不好了。”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许久才说顺了一个句子:“虎贲中郎将殁,陛下下旨厚葬,恩赐还乡。”

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,司马懿又说了什么,曹丕却完全没有听见,只剩下一开始的六个字在脑中徘徊。

虎贲中郎将殁。

如果那封信他可以欺骗自己是长倩的玩笑,那么司马懿的话,刘协的圣旨,是做不了假的。

长倩真的不在了,他甚至没能见他最后一眼。

当日的一别,竟然是永诀。

从去岁开始,一个又一个的打击让他缓不过劲,如今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,却又迎来了这样一个噩耗。

“咳咳,呜——”

唇角的鲜血随着雨水滴在地上,溅开一朵朵血花。

看着地上的血迹,曹丕一愣,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吐血了。

相传望帝魂魄托为杜鹃后,因为亡国之伤而啼血哀鸣。原来他的心中之痛,竟然比得上麦秀黍离了吗?

围着他的两人也是好一会儿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,皆是变貌失色,胆战心惊地扶住半弯着身子的曹丕。

“快去请大夫!”

说完这句,司马懿感觉到怀里的曹丕一点点的往下坠,愈发大惊失色:“子桓?”

曹丕抓住他的手,强撑着道:“我要去许都。”

“你在胡说什么,你现在的样子,怎么可能去的了许都!”

曹丕充耳不闻,接着他的力勉强站了起来,踉跄着往府门走。

行不过两步,他便重重跌倒在四溅的雨水中。

 

曹丕病倒的事惊动了很多人,在他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,不同的面孔来来去去,在他的床榻前停留。

但当他睁眼时,身前只有司马懿一人。

“子桓,你醒了。”司马懿十分欣喜,端过桌上的汤药:“刚温好的,快趁热喝了。”

曹丕动了动苍白的嘴唇:“我睡了多久?”

“三日。”司马懿将碗凑到他的唇边,挑了些高兴的事告诉他:“方才丞相来过了,还有荀军师和文和先生。不过大夫说你要静养,他们没有久留。”

曹丕默默算了下日子,掀开被褥便要下床:“备马,去许都。”

“曹子桓,你疯了不成!”司马懿话中终于冒了火气,“你这副样子,还没等到许都就没命了!”

曹丕却听不进他的话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喃喃自语:“棺椁要停灵七日,还来得及......来得及去见他。”

司马懿强行将他按回床上,迟疑半晌,终是不忍道:“荀绍已经以兄长的身份,送长倩的棺椁牌位回颍川了。”

“这是长倩生前的意思。他不想留在许都太久,只求自己身死之后,尽快回到故乡。子桓若是想去祭拜,等病养好了,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
“......是吗?”良久,曹丕倦怠的阖上双目,不再说话了。

司马懿知道他现在很难过,沉默片刻,开口安慰道:“逝者已矣,无论荀侯还是长倩,都不希望你哀及伤身,断肠削骨。”

“多谢关怀。”

曹丕的回答是这四个字,客气疏离。

听出他话中逐客的意思,司马懿起身道:“你且安静歇息,我明日再来看你。”

 

曹丕一病就是两月,这日司马懿照例来看他,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
司马懿和荀绍在门口碰见,一个眼里带着惊讶诧异,另一个怀中抱着个婴孩,礼貌地对他一点头。

好奇心促使着司马懿多看了那个孩子两眼,问道:“这是荀郎君的公子?”

似乎是被他的声音惊动,那孩子哼哼了两声,幸好没有哭,不然司马懿就罪过大了。

荀绍轻轻摇头,做了个口型:“五官中郎将的。”

用见鬼一样的表情看了看荀绍和孩子,司马懿无声地向他确认:“真的?”

“不作假。”

司马懿猜想荀绍要和曹丕说些私事,便同对方告了辞,改道回府了。

这日的天气却是极好,千里无云,晴光万顷,石路旁的兰花幽幽生香,引得荀绍怀里的孩子勾头去看。

见他是在喜欢,荀绍不太道德地偷偷折了一朵,放到他白嫩娇小的手中。

话说这兰草,不管是荀侯还是长倩都很喜欢,瞧小礼的样子,恐怕以后和父亲祖父一个喜好。

想到这儿,荀绍未免有些百感交集。

“丕公子。”

曹丕的屋子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,别说风了,似乎连一丝的光亮都不像透进去。明明是白昼,但荀绍费了点力气,才看清里面的情形。

曹丕半卧在榻上,神色灰败,眼里毫无光彩,仿佛行尸走肉。

尽管心里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不好受,却没料到会不好受到这种地步。

光暗的乍然转变让曹礼有些不安,抓着他的衣服咿咿呀呀乱叫,荀绍关上门,又腾出只手安抚了他几下。

曹丕对他先前的叫声没有反应,荀绍只好提高声音,又叫了一声:“丕公子。”

曹丕却还是没有回应。

发现再叫多少声都没用后,荀绍便坐到床边,径自道:“这是长倩与你的孩子,已经取过名字了,叫做曹礼。长倩说,希望你能好好待他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曹丕瞳孔猛地一缩,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幼小脆弱的生命。

“我说,这是你和长倩的孩子。”荀绍心中百味陈杂,他还记得荀恽向他坦白的时候,自己可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。但留给他惊讶的时间不多,可能是怀孕的母体是男子,才七个月就动了胎气,当晚就生了下来。

至于生产时是何等的惨烈,荀绍不愿回想。

又过了一日,荀恽便走了。他处理好后事,还得负责照看早产虚弱的曹礼。鸡飞狗跳地过了两个月,眼见曹礼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壮健,便马不停蹄的按照长倩生前的嘱咐,将孩子送到曹丕这儿来。

比起荀绍,曹丕接受起来倒是没什么阻碍,毕竟有荀彧的例子在先。

他靠近了些,小孩子的眉眼还未张开,乍一看分不出哪里更像谁,但是仔细观察的话,就会觉得五官的轮廓和荀恽很像。

曹礼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人,血脉里的亲近使他没有表现出抗拒,甚至还咧嘴笑了一笑。

曹丕脸上终于有了神采,不再遍布着沉沉死气。逗弄了曹礼一会儿,他忽然问:“长倩他,还有别的要和我说吗?”

“也没什么。”荀绍不太自然地笑了笑,斟酌着用词:“长倩说......你们这一辈子已经是两看生厌,倘若丕公子还想着什么来世再见的话,大可不必。”

“长倩说,惟愿此生过后,和丕公子再不相见,两不相欠。”

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即使是以局外人旁观者的身份来看,荀绍也觉得荀恽的话太过绝情。事实上,荀恽当时的神色也是极尽哀婉痛苦,甚至隐隐有些恨意。

尽管如此,在最后,他仍是软了语气:“......祝五官中郎将往后,诸事顺遂,平安喜乐,岁延千秋,福享万代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曹丕的神情,忽然变得和平日里一样,平和温谦,仿佛在这一瞬间放下了对以往的种种的执着:“劳烦你这样的费心,多谢。”

这样子反而是荀绍有些不好意思,“无碍,丕公子能宽心就好。”

带完了话送完了人,他的任务总算是彻底结束了。荀绍离开那间黑暗昏沉的屋子,外面的日头更好了些,阳光和煦得近乎刺目,让他用手挡了一挡。

身后传来轻微的开门声,荀绍回头,原来是曹丕将原先紧闭的门窗都敞开了,他抱着曹礼站在窗下,身如松柏。

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,就像自己,父亲刚去世的那几日也是天塌地陷,现在也能笑着和钟毓他们谈及父亲生前的趣事了。

丕公子,也会如长倩所愿的那样,顺遂无忧,长命百岁......吧?



我快忘了这是个曹荀文了(虽然曹丕X荀恽好像也没问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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